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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线索(1/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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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叮铃铃…叮铃铃…」一阵急促电话声将我从睡梦中吵醒了来。迷糊中,我似乎听到雨筠去接了电话,于是翻了个身,想要再在床上多赖一会儿。但很快,女人在脸上留下的一记香吻,又把我拉回了清醒的现实世界。

一把将女人抱入怀中,这是跟雨筠在一起三年来我们两人间最习惯的问候早安的方式,然而这一次,我却发现了一些不同。平时习惯比我晚起的雨筠,此时已经换上了一身很正式的风衣,在我起床,这个习惯了懒起的女人已经梳洗完毕了。

「嗯?怎麽今天起来这麽早?」我好奇的问道。

「本来今天上午跟玉蓉约着去她办公室聊聊的,毕竟还有两天就要去过帮忙了。」雨筠说道:「结果刚才她又打电话来,说临时有点事情要耽搁下,所以跟我说,把时间改到下午。」

「嗯,几点了,怎麽天都这麽亮了?」我坐起身子隔着窗帘的缝隙,看了看外面的样子。

「还说呢,都快十点了。」雨筠这句话的时候,突然白了我一眼小声说道:「昨晚也不知道你怎麽了,在浴室里泡了那麽久。本来我把身上洗的干干净净,还用了最近买的花露,好让你睡之间抱抱的。後来谁知道你半天不出来,我就自己先睡着了。」

我看着娇羞中带着调皮的雨筠,心中哑然失笑。他不知道昨天我昨天回来的时候,是带着在外面被几个不同的女人几番折腾的情欲。可以说,从窥探到锺琪的偷情开始,我的下体就几乎没有软过。当我昨晚舒舒服服的泡在浴缸的热水里时,脑子里竟然满是林茵梦赤裸後背的风姿。自从雨筠搬进家就开始荒废的手铳功夫,竟然又被捡了起来。而这一次,竟然在浴室里弄了足足近半个小时才让我一泄如注。

「那要不要再来一次,你丈夫我正有兴致。」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爲出于对雨筠的愧疚,我身体一翻,想要将毫无防备的女人压在了身下调戏一番。然而没料到的是,雨筠此时正挣紮着坐起来,这样一来,两个人的额头竟然结结实实的撞在了一起。

一阵疼痛之後,两个人只能伸手替对方揉了揉头,然後尴尬的笑了起来。

「别闹了,起床吧。」雨筠从床上爬起来,将早已经准备好的衣服递给了我。

「警服还是便装?」

「给我便装吧,今天上午可能要江北医院。」估算着凤薇薇那边应该脱离了危险,我从床上坐起来,拨通了老钱的电话。

「那个,医院里的人,现在的情况如何?」我说的是凤巧爷的女儿凤薇薇,那日发现凤巧爷的父女出事後,我就吩咐警局将这个消息先控制起来。算上我跟老钱,警局一共也就几个人知道那具无名屍体的身份。因此爲了保密起见,我没有直呼那个在凶案中幸存的女子的名字。

「嗯,刚才医院来了电话,」显然,老钱说话时的语气已经告诉了我,凤薇薇的情况并不乐观。「她人已经醒过来了,只是…」

「只是什麽?」

「不太清楚,医院方面说她的精神状态出现了极大的问题,因此我们如过今天要去的话,就只能探望病情,不能跟她有任何交流。」

「这样啊,那有问过医院她什麽时候可以恢复麽?」我在说这话的时候,突然想起了那日老钱曾经告诉过我,凤巧爷在临死前受到过银针刺顶的酷刑,这种刑罚会让人神志混乱。现在看来,这凤巧爷的女儿,也有可能遭受到同样的对待。

果然,老钱那边说道:「现在看来,这凤薇薇也是受到过银针刺顶的刑法。不如我去医院看看她的病情,也看看我能不能想想办法,等她能说话後你再去吧。」

「我还是去看看吧。你准备下,半个小时後我们直接在江北医院见。」挂断电话後,我看着窗外叹了口气,心中的疑云,就像是这雨後的山城形成的特有的雾气一样挥之不散。我被卷入这个案子已经三天了,但一切却毫无头绪。无论是寻找刘宪原的下落,还是查找刘家失去的财物,都毫无进展。唯一的希望,就是是否能从凤薇薇的那里,得到更多的线索。

半个小时後,我来到了江北医院。而让我欣慰的事,向来对时间观念不太敏感的老钱,这次竟然比我先到。

国家处于战火之中,但这江北医院在这其中反而成爲了巨大的受益者。虽然不是前线医院,但很多政府要员或者受伤军官,被安排在了这里疗养。也是因爲这个原因,本来并不算规模多大的医院,也变得牛哄哄了。纵使我有着警界高官的头衔,但还是不得不在在重症监护科门口好一阵子。

一个叫李雅的小护士接待了我们。这个胖乎乎的小姑娘看上去跟那些因爲病人繁多而被搞的一脸病色的老护士们不同,说话的语速很快,口齿也颇爲伶俐,一开口,嘴里的两颗小虎牙倒也是让她看上去有几分可爱。一路上,这个小护士反复叮嘱着我们,不要去过多尝试去询问病人。

这个名字,是我们爲了替凤薇薇隐瞒身份而谎报给医院的假名。

「病人是几点锺醒的?」老钱有条不紊地跟李雅了解着凤薇薇的病情。

「今天早上七点左右,」李雅说道:「她醒了後,我们高主任立即检查了她的身体情况。结果发现她虽然人醒了,但精神还是没恢复,一直是胡言乱语的。」

「哦?她胡言乱语什麽?」我好奇的问道问道。

「听不太清,含含糊糊的…」李雅扭头跟我们说道:「不过,你们最好有些心理准备,她现在的状态,会有些吓人。」言语间,李雅已经领着我们来到医院重症监护楼二楼里面的一间病房门口。

当我们推开房门的时候,果然如李雅所说,我们看到了一幕很别扭的画面。此时的凤薇薇,就像是魔怔了一般,盘腿坐在病床上,眼睛直勾勾的看着门口的位置。空洞的双眸,就像是在凝视着什麽我们看不见的东西一样。即使跟我们几人的目光相撞,眼神也是一眨不眨,让人感到身上就像起了一阵鸡皮疙瘩一样不自在。

「她从醒来到现在,她都是这个样子麽?」我问道。

「是的,我们想要给她补充食物,但她一直在反抗,所以,我们就只能通过注射的方式给她补充了一些糖分跟神经营养药物。诶…你干什麽?」李雅正在说话的时候,一言不发老钱似乎想到了什麽,快速走到凤薇薇的面前,用手指翻开了她的眼皮仔细检查了起来。

李雅不知道老钱的背景,见他行爲古怪,立即想要阻止他的这一举动。然而小姑娘话刚出口,身後却传来了一个中年的男性的声音说道:「没事,让他看吧。从某种意义上,你还应该叫他一声前辈。」

我顺着声音回头,看到了一个穿着白色大褂的男人。从年龄以及李雅对男人的态度看上去,这个人在医院的身份应该不低,更何况他身後跟着的那个女人,还穿着护士长专用的淡蓝色制服。

果然,那个男人走到我们面前说道:「几位好,我是重症外科的主任,我姓高。另外,我是钱大奎在医校的同学。」

钱大奎,就是老钱的名字。我虽然跟老钱很熟,但却从未听他提起过这个在江北医院身居要职的同学。不过以他素来独来独往的性格来看,这也不足爲奇。

「你们是不是给她用了安里生素?」老钱在凤薇薇的眼睛,耳朵,口腔,等几处检查了一阵後才开口问道。

「对啊,这是我们医院最好的神经营养药…」那个高主任还没说话,急脾气的李雅就抢先回答了老钱的问题。估计是看老钱这高傲的性格不悦,李雅的语气中也带着一股嘲讽的意味。

「蠢材。」老钱说这话的时候虽然没有带着称谓,但谁都知道,他斥责的对象不光是李雅,还有负责凤薇薇治疗方案的高主任。

「你过来,闻一下这里。」老钱没有解释原因,只是用手将凤薇薇头顶的头发分开。其他人虽然一脸茫然,但我却知道,老钱应该是发现凤薇薇受到过跟凤巧爷同样的刑罚。想要让高主任去看一下那里的伤口。

不过让我有些意外的是,这个高主任好像也挺了解老钱的脾气,面对老钱粗鲁无礼的话,脸上并没有表现出什麽不悦的情绪。反而依言走到凤薇薇的身边,在她的头顶弯腰凑了上去。

「这气味…」果然,在凤薇薇头上深吸了一口气後,高主任的脸色也变了:「是脑液?」

男人立即从他的衣兜里拿出了一个手电筒,扒开凤薇薇的发根,仔细的在她的头顶上检查了几下。然後又跟刚才老钱的行爲一样,在凤薇薇的眼皮,耳後几处地方,如法炮制的检查了一番。

「裴护士长,你马上去血库按病人的血型取1000cc的血液来,要快一点。」高主任还没检查完凤薇薇的头部,就立即用着紧张的语气对我身後的那个穿着护士长衣服的女人吩咐道:「去取一副输血的器材,另外,再准备三个大号的针管。」

「还有去拿四个热水壶过来,全部灌满开水,然後用厚毛巾包裹一下。注意不能有一滴残余的水渍在外面。」老钱在高主任身边说了这话後,高主任也立即对李雅说道:「对,按照他说的做。」

我不懂医术,但从高主任的反应来看,我可以肯定,定然是医院给凤薇薇用的哪种药物出了问题。

「这,是银针刺顶的刑罚?」等两个护士走了後,高主任才小声地说出了心中的疑问。

「看来,以前老师教的东西,你也没有全忘。」

「是什麽人,会知道这麽古老而残酷的刑罚?」高主任看了看尚且发着呆的凤薇薇说道:「还好你发现了这个端倪。不然安里生素这种强效的神经营养药,反而会让她的神经系统受到更大的损伤。现在我只能先给她将体内的血液换掉一部分,让药物的效果尽量稀释一点。」说完,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此时我的心里,跟高主任的内心同样充满了侥幸。倘若不是因爲老钱在,我们几乎会失去这最重要的一条线索。

很快,那个姓裴的护士长跟李雅就将手术要的所有东西拿了回来,在凤薇薇旁边的台子上整理的摆了一排。李雅从一旁的消毒桶里,用镊子拿出了一块毛巾递给正在做准备工作的高主任,不过一旁的老钱,却一手将她递过来的毛巾抢了过去。

「我来。」老钱只是简单的说了两个字,然後,就自顾自地按开始按照医院的标准,做着手术前消毒工作了。而这一次,面对老钱越俎代庖的行爲,其他衆人也没有再阻止。就连高主任也对其他两女说道:「无妨,这件事情就让他来好了。裴护士长,李雅,你们协助他做一下手术。」

「不用两个人,」老钱显然对李雅的毛躁不甚满意,将手中的毛巾递回给了裴护士长说道:「你一个人就行了。」

这个裴护士看上去约莫四十出头,长的道是一番灵气。知道高主任对眼前这个奇怪的人言听计从,也只好听从上司的安排,扶着凤薇薇在床上躺下。然後按照捞钱的要求用病床四个角上的胶带,将风微微的四肢牢牢的固定住。而同时,老钱已经将四个热水壶,分别放在了凤薇薇的头顶,脚心,以及两腋附近。

「我们出去吧,不要打扰他们。」高主任又看了老钱一眼,招呼我们从病房退了出来。

却说我们一行人正在医院忙碌着,而在江北警察局的档案库里,徐飞也同样将自己关在档案室忙碌了一个上午。虽然同样是我所器重的人,但二人跟老钱之前却鲜有来往。老钱那古怪的脾气,即使徐飞都跟他保持着一定距离。

因此,昨天晚上当老钱将一份信件交给他,委托他帮忙查找线索的时候,徐飞一度也十分好奇,爲什麽这个向来只是跟屍体打交道的人,会突然找上他。不过,当他打开信封後,他就立即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因此,从今天早上一早开始,他就一直在档案室里个看各种陈年档案。

一大堆档案袋,被整齐放在了一旁的桌子上,那些档案都是检查过的,然而里面却没有徐飞想要的东西。失落跟焦虑的情绪,开始在徐飞心中一点点蔓延。

仅存的希望,留在了眼前这几个前一任老档案室主任在退休前留下来的个人整理的档案。而就在徐飞小心翼翼的将一叠发黄的照片,从其中一个袋子中取出来的时候。他的眼神中突然出现了一种难以言喻的兴奋感。

几乎一连倒吸了几口气,徐飞才将手中那张画着老钱委托他调查的符号的信纸放下。在确认了诸多细节完全吻合後,徐飞拿起笔,在一旁的笔记本上工整地写下了三个字

「和衷社。」

写完这三个字後,徐飞将这张纸条放进了一个信封里,然後立即从办公室起身离开了。

「哦?这麽说来,高主任跟老钱不光是同学,还曾经是朋友了?」

老钱的手术还要持续几个小时,因此在高主任的邀约下,我跟他两人在附近的饭馆简单吃了个饭後,一边往回走,一边聊着天。

个高主任的本名叫高成,跟老钱在医校当了三年的同学。在此之前,两人一直私交甚好。只是後来在家里的资助下,高成去日本留学了三年。回来後,高成才发现自己这个昔日的挚友因爲性格原因得罪了学校老师,错失了进入国立医院的机会。也正是因爲这一层心结,昔日的挚友也慢慢疏远了。

三年前,警界改组引发了动荡,高成当时也曾经向老钱发出过邀请,却被这个一心只在研究各种屍体的怪人给拒绝了。

「哎,其实蛮可惜的。」这句话本不应该从我这样的一个警局管理者嘴里说出来,但这也是事实。跟江北医院的一个主治医师相比起来,就算老钱现在也算是一科之长,两者的薪水待遇也是天差地别级别的。

刚才高成所说的三年前的那次警局改组,是缘起于南京方面对山城警方进行结构调整。在那一次调整中,有很多昔日警局的同时选择在那个时候选择另谋他就。在当时,老钱也曾经差点被要求调岗,但他那古怪的脾气,反而成了他的护身符。

不过其他的很多警察,就没这麽幸运了。当时刚接手警局的王局,对前任的势力开始了各种明的暗的清洗,有好几个还不错的警察,在那一次的改组中不的不离开警队。不过对于这些人来说,离开警队後的生活,反而大多更加如鱼得水。就比如说玉蓉,在离开警局後,在商界混得风生水起。那个我曾经的下属,反而成爲了我未婚妻的老板。

我突然想起玉蓉,并非毫无道理。而是眼下,我突然地发现,这个女人竟然就这样悄无声息出现在了我的面前。穿着她一直喜欢的条纹款式的风衣,涂着她那个标志性的大红唇。并且,还跟以往一样的,带着标志性的礼貌微笑看着我。

「咦,玉蓉,你怎麽来这里了?」女人的出现让我有些警惕。就在几个小时前,玉蓉才因爲私事推迟了跟雨筠的见面。而现在从她的行爲来看,她想做的事情,似乎跟我们一样,因爲她出现的地方,正是凤薇薇被监护的病房门口。面对这个来意不明的朋友,我心里立即认真起来,将她带到了一个僻静之处後,才询问她来此的原因。

「什麽?你是说,你也认识凤巧爷父女?」我顿了顿说道:「是不是雨筠跟你说的?」

「你可别冤枉雨筠。」玉蓉看着我有些过激的反应,似乎若有深意地笑了笑道:「我不知道你跟雨筠说过什麽,但她从没跟我说过任何关于你现在调查的案子的事情。你的未婚妻对于你的事情,可是一字不说的,你可别冤枉她。」

「哦?是吗?」虽说我也明白,雨筠不可能将此事告诉玉蓉。因爲她也确实不知道此事凤薇薇身受重伤的事情。不过,我实在想不通她是如何得知凤薇薇此时情况的。

「怎麽?你还怀疑雨筠啊?」玉蓉看上去有些得理不饶人,带着替自己闺蜜兴师问罪的语气闻着我。然而,听了女人的话,我却突然邪魅一笑道:「我不怀疑雨筠啊,我只是怀疑你给她说什麽不该说的事情。」

听完这句话,玉蓉的表情也突然变了。脸上露出一丝有些尴尬而又羞涩的表情。

「胡说八道什麽呢?」玉蓉白了我一眼说道:「实话跟你讲吧,其实自从她们父女失踪那天开始,我就一直在找他们了。」

「等等,」我注意到玉蓉话里的一个细节:「你是说,你知道他们失踪?」

「对啊,」玉蓉似乎有些责备我打断她的说话,却也对我不坦诚的态度习以爲常了,顿了顿才继续说道:「我认识凤巧爷是从大概一个月前加入了王记的时候开始的。因爲我服务的是大客户,因此要求对银器制作有更深的了解。因此,当时我是很想从王记的那些师傅中选一个经验丰富的教我几天。」

玉蓉见我不再打岔,继续说道:「但最近铺子里订单很多,店里的老师傅们都脱不开身。因此,我们老板让我去请教凤巧爷。在我们老板的推荐信的帮助下,凤巧爷答应每周三跟周日两天下午,教我一些银器的鉴定经验。」

「这麽说来,你认识凤巧爷也有些时候了。」我找了一个破旧的沙发坐下,此事,我们正身处一个堆了很多闲置医疗器具的家属休息室里,而这张沙发,成爲了这里唯一可以坐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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