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七章 正阳镇前的战斗(1/ 2)
革左五营几支队伍,久在还算是富贵的地区活动,尽管装备和人员的素质不错,但是比起在河南、陕西打生打死的闯营和曹操部,,却打不得逆风的战斗,打不得苦战,也不耐久战。
但这样的军队,对于朝廷的官军却还是占据上风的,在湖广、河南、南直隶一带活动,很少遭受什么败绩,时间的积累下来,也颇有点老子如何如何强的傲气。
所以,当左金王刘希尧在正阳镇的高处看见官兵大摇大摆的乘船到了前面,一时间还以为官兵的脑子坏了。
正阳镇大小河流交错,地块被割裂得零零碎碎,就算是完整的地块,也被田垄割得凹凸不平,甚至没有千人以上的队伍展开的空间。这么多官兵一窝蜂的过来,只有一种可能的结局,那就来送死了。
但第一波的冲击,却被对方的火铳打了个措手不及,接下来自家的火炮又被对方的火炮敲了一下,士气立刻是大跌,闹哄哄的退回了镇子里面。左金王刘希尧知道自家的这些套路,看见一退,立刻暗暗大叫不妙,心想对方要趁势杀过来,搞不好大队就要崩。
刘希尧命令手下的几个亲信头目组织骨干部队,准备把那些最先跑回来的部队疏散,然后组织死守。
谁想到官兵上岸之后,好像是乌龟爬一样,一步步的朝前蹭,按说这兵贵神的道理大家都是懂得,对方用兵怎么这样的诡异。
既然对方慢,那这边就要抓紧布置了,正阳镇凡是能从正面突进来的地方,房顶、宅院、街道上,都是放置上路障和工事。手持弓箭和火器的士兵则是进入这些位置。
正阳镇镇子不小,镇子内街道纵横,对方要冲进来的话,根本无法展开队伍,只能是化整为零,打巷战地话,熟悉地形,依靠工事防御的防守一方,自然可以占到不少便宜。左金王这一营的五门火炮都是被刘希尧安排在覆盖路口的地方,如果官兵冲进来,进来十步,最起码会被这五门火炮打上三轮。
这些防御都是早有预案的行动,左金王刘希尧安排手下的亲信布置下去。自己也不用操心太多,真正的关键是要组织第二波的攻击。对方前进的度虽然好像是乌龟一样,自己整理败兵,布置防御花去了许多时间,对方才前进了不到一百步。
但对方毕竟是一直向前。莫非要等对方到了镇口再反击不成。命令连连地下达了下去。很快又有部队在镇口集结完毕。带队地都是革左五营地老弟兄。穿着皮甲或是破旧地铁甲。挥舞着刀枪在那里大声地吆喝。
第一排第二排地革左五营士兵手中都是拿着齐人高地大盾牌。这些士兵后背背着短刀。双手拿着大盾。这盾牌很是沉重。即便是双手用力。也不可能拿起太高。
在这些拿着大盾地革左五营士兵身后。则是那些拿着弓箭和火铳地士兵。革左五营地另一队士兵则是上了船。准备顺流而下。既然火船无用。那就用人上。把对方地运输工具毁掉。
胶州营淮杨军地士兵们一直是走地很慢。火铳兵手中地火铳弹药也有充足地时间装填完毕。
两名千总在队伍地两侧。他们要控制队伍前进地度。前面地火铳兵和长矛兵是一堵墙。用这墙来保证身后地作业能够顺利完成。
对面地正阳镇口。早就是密密麻麻地排满了人。听到咚咚几声鼓响。就看见一堵木墙缓缓地朝着外面涌来。
手持这大盾地士兵走的颇为吃力。口中喊着号子,彼此校正着队列阵型,缓步向前,当然这革左五营的缓步,比起淮杨军前进的度还是快不少。
双方一步步的靠了过来,对方除却半个脑袋弹出来看着这面的反应,剩下全身都是藏在盾牌后面。
阵列右侧的靠着河边的那名千总盯着对方的靠近,估计着双方地距离,距离差不多有一百步左右地时候,举起了手中的斧枪,鼓声跟着停顿,然后他地斧枪朝前挥动,开口大喊:
“第一排,开火!!”
如果是齐射的话,第一句话就应该是“全体准备”了,大队缓慢的行动在他举起斧枪的时候就开始停驻,第一排士兵装填完弹药检查火绳之后,就开始保持准备射击的姿势,军官的一声令下。
第一排火铳立刻是打响,革左五营手中拿着的大木盾极为的厚实,要不然也不会那么沉重,对面的一声令下,看着硝烟弥漫,火铳大响,革左五营第一排还算是严丝合缝的大盾阵线,顿时是倒了一片。
也有很多人朝着后面就倒,却被身后拿着大盾的战友托住,很多人的盾牌直接就是铅弹穿透,瞬时毙命。
但一百步到九十步的距离上,火铳射击的不确定性要高很多,铅弹带着巨大的动量砸在盾牌上,很多也是嵌入了木头之中,可拿着盾牌的那些士兵却抵御不住这样的力量,直接被摔倒。
尽管革左五营的阵线狼狈异常,但效果却是大好,最起码伤亡可是要少很多,第一轮射击过后,革左五营那边顿时是爆出一阵欢呼,那些没有伤残的盾牌兵重新是朝着中间聚拢,加快了些脚步,又是向前推进。
看到对方的防御,右侧的那名千总神色不动,又是举起手中的斧枪,第一排士兵半蹲在地上,开始装填弹药,第二排则是作好了射击的准备。
革左五营的阵线逐渐的靠近,距离六十步左右的时候,在木盾的后面,已经是有人开始射箭和开枪。
水网地带,空气潮湿,稍微不注意保管,弓弦就有些松弛。六十步左右的距离,射出来的箭支都是歪歪扭扭地没什么杀伤力,不过前排的长矛兵们还是稍微出现了一些混乱。
六十步的距离,胶州营淮杨军的千总又是大声的喊着:
“第一排准备,开火!!”
这个距离,火铳足够穿透这些大木盾,看着眼前木屑纷飞,这么近的距离上,双方都是挤在这勉强能展开的地形上。根本无法闪避,拿着大盾的革左五营的士兵,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但五六十步左右的距离,已经是足够革左五营的弓箭射,有大盾在前面挡着。他们的火器也是无法射击。
手持大盾的士兵倒下,弓箭手们已经是射出了第一轮箭支,几乎是在这个同时,那名令地千总喊出了第二个口令:
“第二排准备,开火!!”
胶州营淮杨军的头两排火铳兵都是拿着作为支架的矮盾,这盾牌已经是传递到长矛兵的手中。
对方的第一轮箭雨过来,直接就是用这个盾牌尽可能的挡住,但也难免会有伤亡,不过革左五营的弓箭和火铳也就是能做出第一轮射击了,拿着大盾的士兵倒下。那些弓箭手和火铳手恰好是暴露在胶州营淮杨军的火铳兵面前。
六十步的距离。基本上可以保证射击地精度了。
第二排火铳基本上做到了弹无虚,正当面地革左五营士兵顿时是倒伏了一片,但还有弓箭手和火铳兵在准备,毕竟双方面对的正面实在是太窄了,面对面的厮杀,死掉前面几排。根本不会伤筋动骨。
“全体准备,大步向前!!”
这时候淮杨军阵列左侧的那名千总大声布了命令,前面两排的火铳兵丢下手中的火铳,拿出身上地刀剑,站起来稍微对齐阵型,就开始朝前走去。
长矛兵右侧阵列的千总大声的喊着号子,长矛兵们跟着前面小步前进的火铳兵,一同向前。
第二轮的弓箭和火铳想要射,还要准备时间。大步前进。走过六十步距离的时间很快就会过去,自己能否在射出弓箭。打响火铳之后,保证官兵不会走到跟前,保证自己有逃生或是进行第三轮射击的准备。
看着官兵的火铳兵手上拿着刀剑,后面的则是长矛如林,流民士兵们都禁不住咽了口吐沫,谁也没有这个把握。
如果是闯营或是曹操地手下,碰到胶州营这样地局面,真是大喜过望,不管会不会杀到自己跟前,肯定会尽可能的把弓箭和火铳打出去,闯营和曹操地士兵,更是接近于战士,更加的勇悍。
而这革左五营的士兵在富庶地方久了,活得稍微舒服点,这拼命的劲头也就差点,稍微一迟疑,很多人朝着后面退,后面的军官也是无奈,只得是督促着他们继续上前,同时那些拿着长短兵器准备肉搏的士兵开始向前。
只有零零散散的几根箭射了出来,火铳打响的也不多,淮杨军的士兵已经是到了跟前。革左五营的骨干士卒,与前面那些士卒不同,也都是死人堆里爬出来的,这条命也权当是没有了,战场上面对面的肉搏他们丝毫不怯场,更是憋着一股心气,心想你们火铳厉害,等到这真刀真枪的搏杀,这才是见真本事的时候。
“举矛!!”
就要白刃相接的时候,听到官兵的阵列中有人大喊令,原本竖着举起长矛的队伍,都是把长矛举起平端,而革左五营等待着的肉搏对手们,却都是弯下了腰,不再前进。
有的人下意识的就想要追到前面去,可却急忙的煞住了脚步,再往前走,就是一排排的长矛矛刃,撞上去那就是送死了。
长矛兵们平端着长矛,在长矛下面遮蔽着的是手持短兵器的火铳兵,革左五营在第一排的士兵们愕然,仓促间竟然不知道如何是好,在这狭窄的战场上,官兵的阵线竟然好像没有破绽。
迟疑,恐惧,后退,但后排革左五营的头目们却不能继续退了,两军接战。的确是给官兵造成了杀伤,但效果很小,反倒是对方已经是向前了百余步,在官兵下船的地方向东的空间地也不小。
并不是非要向着前面推进才有空间,可这莫名其妙的官兵一直是朝着前面推进,阵线极为的密集,像是一堵墙一样,压了过来,又有那许多长矛。看起来又有些像是刺猬。阵线把视野挡得严严实实,想要看看后面有什么都不知道,只听着沸反盈天的,不知道在忙碌些什么,这个世界就是这样。越是不了解,越是神秘的东西,就越是恐怖,越是使人敬畏。
“娘的,人都是靠在跟前了,还退个鸟,给老子向前冲。”
一名头目在身后大喊,那些全副披挂的的亲信老兵们此时都是在队伍的后面,不是打前锋,反倒是有督战队地作用。
后面令。人都是朝前面涌去。边上是河,后面一力的推挤,很多在边缘的人措手不及,直接就是被挤到了河里去,水流倒是不急,但很深。从正阳镇里面放出来的大批战船此时正顺流而下,危险的很,难免被刮擦到。
真正倒霉地是前面的那几排人,身不由己的朝着前面撞去,口中破口大骂,但根本收不住脚,硬生生的被人推挤着撞倒矛尖那边去。
无奈之下,只得是挥舞着兵器,脚下加力。希望着格开长矛。杀进里面去,可刚到跟前。刀才挥起来,就觉得腰腹间剧痛,却是那些拿着刀剑的火铳兵正在下面等待着。
有人猫着腰想提防下面的刀剑,长矛的刺杀同样是夺命的,直接从上到下刺中肩部或是后背,一转一收就了了帐。但此时,却是再也无法后退,身后的人正在奋力的朝前前面冲,巨大地压力推着他们只好不停地向前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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